接触李樯,最早是从《孔雀》,那是我唯一一次去华星观影,当年记得本来是排在午夜档的片子,在获奖后立刻被调到了黄金档。就这样,顾长卫出头了,但对他的评价仅限于当年那个御用摄像师对镜头调度和色彩的把握。而电影的强大,则被公认的留给了剧本,留给了李樯。在中国,第一次,一个电影编剧强势的火了。
记得胤祥有片文谈到了李樯的作品序列,我非常同意这个说法:
“若是分析作品序列的话,显然应当把《孔雀》、《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和《立春》作为李樯的作品序列进行讨论(还可以包括《被遗忘的天使》段落7《双双和小猫儿》,吴宇森导演,李樯编剧)。这些片子里,李樯的风格太过锋利,反而挟持了导演们的表达。”
原文在这里:http://www.douban.com/review/1355733/
但众多影评都喜欢拿时代说事,我觉得这反而是挟持了李樯本人,把它按到了一个像姜文一样非常隐晦的位置上,这是很不恰当的,可以说《太阳照常升起》是在说时代,也可以说《颐和园》是在说时代,你也可以说贾樟柯是在说时代,但不能挟持李樯,李樯的细腻在于反观人的内心
还记得王彩玲的第一次出场:围着个棕色暗花围巾,高昂着头,双腿有点分开着地往前大步行走,全程近乎目中无人,姿态有点滑稽、有点可笑。她的前半段人生与这画面也颇为一致:因在小城里出挑的音乐天分和因闭塞而生的庞大梦想以及不被懂得而离群索居,看不起世俗生活,也同样不为世俗所接受,更要命的是,她在这小城里,不止是不美,还龅牙、一脸疙瘩和黑斑,就连那个用菠萝跟学歌苦苦接近她的半吊子文艺土鳖周瑜都要跟她把话明说:我们条件都不咋地,不如就将就。
可是,一个每天跟着收音机苦学意大利语、每天都唱托卡斯、会在房间里独翻梵高《渴望生活》的人,又怎么会向她原本就不向往的、表面上似乎圆满合群的生活轻易低头?更何况,她的生活看起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有时候还就如她口里的“立春”:城市里还没什么春天的迹象,但是风真的就不一样了,它好像在一夜间变得温润潮湿起来。
毫无疑问,花重金正办着的北京户口,小城里的落魄业余青年画者黄四宝,以及受人嘲弄的娘娘腔芭蕾舞教师胡老师都可以算是她生命里不一样的风。前者
http://runlolarun.yo2.cn
《立春》中王彩玲的故事比《姨妈的后现代生活》更让人心酸。那是一种小人物为脱离深陷的环境的理想和徒劳。王彩铃善良,心气极高,有极好的歌唱天赋,也足够努力。但是因为她长得丑、加上生存在一个偏僻愚昧的小县城,她除了重复无趣压抑日复一日的教书生活,还要忍受各种嘲笑和闲话。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还是一个处女,因为我不想在这个城市发生爱情。”王彩玲这么一句话,表明了她的无限心气:尽管她知道自己丑,但是她相信自己仍有权利获得爱情;尽管她是一个偏僻小镇的音乐教师,没有任何背景和除歌唱以外任何的资本,但是她仍然不肯放弃“唱到巴黎歌剧院去”的梦想。
到底我们同情王彩玲的“怀才不遇”,,还是冷眼看她的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我至终没有想明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心是极善的,她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一次次的选择帮助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人。可是善良除了给她带来心碎和所谓的“问心无愧”,还给她带来了什么?或许,生活回报她的唯一礼物,便是那个她在孤儿院遇见生人不会哄逃的兔唇女孩儿。
其实是先看到了这个评论——这个时代有多坏,《立春》就有多好,才下定决心要看一下这个片子呢。你看看这就是煽情的厉害之处,他总是以极致的左或者右,打动你。
关注了很长时间,从立春一直到初夏,主人公们才穿着棉袄皮夹克来了,片子里面还有人潮汹涌的火车和春寒料峭的天气,而北京的街头杨树已经把花絮散播地沸沸扬扬的了,桃花们都粉红粉红的有了败相,这个时候,《立春》才来了。
特立独行的女高音歌唱者她有副金色的嗓子,能够长处沉鱼落雁的歌声,所以他总是不停地去北京,在立春的时候躁动不安,她总是在中央音乐学院里外晃悠,总是梦想着要去巴黎的金色大厅演唱,……而现实生活中她却总在破败的四壁当中,与梦想隔绝。她挎着腿走路,她有特征明显的暴牙,她脸上散布着黑斑和红色的泡泡,她还清高呢。更要命的是,她还用谎言构筑起来了一个幻想的美好未来……你看看这就是现实生活。
炼钢厂的年轻人黄四宝不断地画画,不断地被中央美术学院给刷下来,然后醉酒并且被人好心的人运送回来。在电影里,黄四宝还被女高音看上了呢,让人意外的是
据小道消息说,《立春》是否要加上最后一段,导演和编剧是有不同意见的。顾长卫在后面安上一个尾巴,王彩玲在中央歌剧院终于得以引吭高歌——当然,不是韩国或香港电视剧里面那种皆大欢喜的结果——好歹人家是个电影耶,而且还是艺术路线的。
后来,才忽然明白,这不是简单的“魔幻现实主义”的艺术手段。
这部片子,一般人会认为理解成为追求艺术——再泛化成对理想的追求——的人们的一种关注与悲悯。
然后有人就出来说:其实王彩玲们的自负感觉是真的,才华有可能其实是平庸的。
这种清醒的观点,或现实,更残酷。
但是,如果有这个王彩玲在中央歌剧院的引吭高歌的尾巴,就不一样了。
无论王彩玲们的悲剧,是个人的心高气傲,还是时代与环境对个性与理想主义的扼杀,就算她们才华不够,但是,就算看破这一点,仍然值得关注。
这样,就把影片的层面,由对文艺青年的关注提高到对更广泛群体的关注了,具有了更广泛的指代。
也由小众的惜才,而升华成为对人生的悲悯。
你有才,心疼你;不是真的有才,我仍心疼。
---------------
《立春》我知道我是自己被自己感动了
转载请注明网址: https://www.livechatworks.com/dy/id-1001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