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那个角度说,《老狗》都不是一个虚幻美丽的香格里拉神话,倒更像一曲充斥着喧嚣的挽歌。从一开始,刺耳的摩托车声、大货车倾轧声、电钻机声、工地的敲打声便把这个藏区小镇掷入嘈杂的现实世界。一堆红砖,几间建筑中的底层小楼,将远处群山排挤出镜头,只在镜框的边缘露出一小角青天白云,牧歌式的神秘西藏便杳无踪迹:这是一个现实的西藏,在资本的漩涡中苦苦挣扎。
那条沉默的藏獒老狗是主角,是牧人难分难舍的昔日伙伴,是商人们觊觎的对象,是小偷毫无抵抗的受害者。老牧人不解地问:这狗为什么身价这么高?答曰:内地的有钱人爱养藏獒做宠物。老牧人道:狗是牧人的朋友,城里人养他做什么?
可是,就是这城里的有钱人改变了这个偏远藏族小镇的日常生活。骑着摩托车的狗贩子扰乱了牧场的宁静,儿子贡布怕偷索性把狗卖了,牧民的狗都养不住了,纷纷出让或被偷。如果说有什么更能体现这小镇的日常节奏,该片丰富的听觉效果就是最好的表征: 噪音——无休止的机动车声、电视中喋喋不休的购物广告——正因为声音的无边界与时空限制
抵挡虚无,我会想起史铁生
抵挡消融,我想起老狗
这是被消融的世界。
信仰被消融,被金钱,日益变化的生活方式,新的潮流还有旧的思想。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放之四海而皆准,通用得无聊。无聊在于每一个时代都是混沌的,都是割舍一些旧的,加上一些新的,我们都生活在混沌的时代,而非好坏的时代。所谓的好坏只是我们的妄想。就像中世纪的教会,其实中世纪一直被当作愚昧的禁锢的代名词,但是实质上“中世纪的人认为地球是平的而不是圆的”这一说法是19世纪的一个科幻小说家捏造的,可笑的是,被20甚至21世纪的人深信。中世纪的时候,教会发明了精确的钟,可以预测月食日食,性生活教维多利亚时代还要开放先进。当然也因为教会的贪婪奢败,时代逐步没落了。中世纪的教会孵化了现代知识,同时也摧毁着现代理念。我们也是一样。
可见,每一个时代是混沌的,含混的,好坏,新旧杂之的。
装范儿的文艺青年的标准里面一定有一条“去西藏朝圣”。
然而,懂得朝圣者甚少。圣,不是神。神,单面菩萨,纯善。而圣是双面湿婆,善之,恶之,生之,死之。
午夜真话时间:今天(9号)是燃灯节,藏族朋友纪念宗喀巴大师的日子。今晚的西藏和四个涉藏工作省大大小小寺庙里,会有很多人点上酥油灯吧,当然是在工作组的注视之下。
下午,我在电影节的休息区看到万玛才旦导演,他和他的朋友就坐在我拄着拐杖的可爱的奶奶旁边。我想送去燃灯节的祝福,可惜我和所有高原下的人儿一样,除了扎西德勒,一句藏语也不会说。
我想起学校里的藏学楼,高大板正,典型的格鲁派家庭建筑风格被野蛮的放大100倍的样子。
中午我会去那睡一会,因为那里安静又空旷,没有什么人去。
记录一下自己问的二逼问题。
LZ:“里面那只脱队的羊演得很好,一个长镜头下来一气呵成,是故意把它抓在栅栏外拍的吗?
德格才让:“很多人看到这个都笑得不行,但其实这场其实是很残酷很心酸的,它明明知道上面有刺,还是不停地撞过去,栏杆上的刺其实也可以看成藏族和异族文化之间的隔阂……”
LZ:“藏族把狗当成朋友,当成家人,所以最后杀了狗,是不是像在杀人?”
德格才让:“了解藏族文化的可能都知道,比如《西藏生死书》这些都有表现,他们把生死看得比较轻……”
所以那只演技好的羊不好笑。
所以最后那场戏的分量很重,就像杀了人,而不是杀“可爱的动物”,两种杀不是一个级别的沉重。要不然怎值得让老汉背对我们在草原上蹒跚了整整五分钟,来谢幕。
这是回答那些看到羊演得好笑得要命的,以及那些不理解为什么最后要杀了“狗狗”而不是“养”起来的,人们。
老狗:Is Property Free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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